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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約先知阿摩司當年便是蒙上帝所召,對一個已經揚棄聖道,黑白不分的偽善世代提出警告,……


最近一口氣連看了十九世紀的俄國大文豪托爾斯泰的作品,從《戰爭與和平》、《安娜‧卡列寧娜》到他晚年寫成《復活》一書,皆可窺見這位渴望實踐登山寶訓教導的尋道者,在生活與信仰角力過程中的深刻反省。同時,托爾斯泰亦將十九世紀俄國人擺盪在生活與信仰之間的雙重人格描寫得淋漓盡致。就在俯拾前人牙慧之際,不由得感嘆縱使時空相隔,但眾生百態至今未遷。


因為,時下基督信仰已被許多信徒當作「民間宗教」,此番景象在那些美其名為「基督教國家」的西方各國,甚至今日教會中處處可見。這種「基督信仰民間宗教化」的典型特徵就是「混亂」;徒有信仰外衣,卻無實質的屬靈生命;遇到事情臨時抱「耶穌腳」,但平常與上帝的道不相為謀,行事為人與世俗的樣式無異。結果信仰與生活脫離,跟上帝漸行漸遠,甚至活在顛倒是非的虛謊中而不自知。


舊約先知阿摩司當年便是在這樣的信仰潮流中蒙上帝所召,對一個已經揚棄聖道,黑白不分的偽善世代提出警告,「主耶和華說:到那日,我必使日頭在午間落下,使地在白晝黑暗。我必使你們的節期變為悲哀,歌曲變為哀歌。眾人腰束麻布,頭上光禿,使這場悲哀如喪獨生子,至終如痛苦的日子一樣。主耶和華說:日子將到,我必命饑荒降在地上。人飢餓非因無餅,乾渴非因無水,乃因不聽耶和華的話。他們必飄流,從這海到那海,從北邊到東邊,往來奔跑,尋求耶和華的話,卻尋不著。」(摩八:9~12)這些話語對我們今日世代的信徒來說,豈不正是引導我們正本清源、回歸信仰的金玉良言?


物慾橫流的國度

阿摩司是公元前八世紀,南、北國政權分立時期被上帝興起的先知。當時南國猶大由烏西雅掌權;北國以色列則由耶羅波安二世執政。根據列王紀下的記載:


「耶羅波安(即耶羅波安二世)在撒馬利亞登基,作王四十一年……他收回以色列邊界之地,從哈馬口直到亞拉巴海,正如耶和華──以色列的上帝藉他僕人迦特希人亞米太的兒子先知約拿所說的。因為耶和華看見以色列人甚是艱苦,無論困住的、自由的都沒有了,也無人幫助以色列人。耶和華並沒有說要將以色列名從天下塗抹,乃藉約阿施的兒子耶羅波安拯救
他們。」(王下十四:23,25~27)。


耶羅波安二世在位的時期,周邊列國積弱,遠方亞述帝國尚未形成威脅的氣候,故此在這段時間耶羅波安二世有幸收復北境的哈馬關口,並且讓國土的南境達到亞拉巴海(死海)的區域。四境昇平的景況使耶羅波安二世得以擴展周邊貿易,首都撒馬利亞一時富商林立,社會一同向「錢」看齊。阿摩司書便記載當時繁華奢靡之景:「你們躺臥在象牙?上,舒身在榻
上,吃群中的羊羔,棚裏的牛犢;彈琴鼓瑟唱消閑的歌曲……以大碗喝酒,用上等的油抹身……。」(摩六:4~6a)


然而,北國的繁榮非但不能使百姓飲水思源,更加敬畏耶和華獨一真神,反倒以物慾掛帥、追逐己利而不惜犧牲他人權益。於是百姓們開始「為銀子賣了義人,為一雙鞋賣了窮人。他們見窮人頭上所蒙的灰也都垂涎,阻礙謙卑人的道路。父子同一個女子行淫,褻瀆我的聖名。」(摩二:6b~7)


以上的罪惡淵藪無他,皆來自信仰根基腐朽,人民失去敬畏獨一上帝的心。而當時執政的耶羅波安二世正是導致「上行下效」的關鍵人物。因為列王紀下記載耶羅波安二世「行耶和華眼中看為惡的事,不離開尼八的兒子耶羅波安使以色列人陷在罪裏的一切罪。」(王下十四:24)


這裏的「尼八之子耶羅波安」指的是創建北國的首任國王耶羅波安一世,他因為怕北國百姓返回南國耶路撒冷敬拜耶和華,於是在但與伯特利各擺了一隻金牛犢,告訴百姓「你們上耶路撒冷去實在是難;這就是領你們出埃及地的神。」(王上十二:26~30)


令人嘆息的是,耶羅波安二世與先前的耶羅波安一世相仿,非但輕忽賦予他們政權的上帝,反倒以「假神取代真神」,讓百姓活在兼融耶和華真神與金牛犢偶像的混合宗教中。此舉使百姓真假不分,並且活在屬靈混亂裏,終究導致社會墮落、人心貪婪的命運。


藍領階級的先知

上帝看到北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真實光景,於是呼召阿摩司成為時代的先知,向北國傳講信息。


阿摩司雖是耶羅波安二世統治北國時期的先知,但是他並不是北國以色列人。阿摩司書一開頭便告訴我們阿摩司是「提哥亞人」(摩一:1)。提哥亞這個地方,位在南國伯利恆以南十公里處,該處瀕臨曠野(代下廿:20)。可見阿摩司在蒙召作先知之前,應是在此地擔任牧羊的工作;另一處經文也告訴我們,阿摩司也兼職修剪桑樹的農務(摩七:14)。


對有恃無恐、自認高枕無憂的北國來說,從南國跑來的阿摩司就像是馬戲班的跳樑小丑,他們根本不放在眼裏。因此,祭祀金牛犢的伯特利祭司亞瑪謝便驅逐他說:「你這先見哪,要逃往猶大地去,在那裏糊口,在那裏說預言。」(摩七:12)


阿摩司恐怕早已對他所面臨的輕視心知肚明,因為他坦蕩向亞瑪謝陳明:他不但不是來自正規先知學校的學生,並且只是生活在南方曠野附近的牧人與果農(摩七:14)。從某個層面上來說,他是一位藍領階級的平民,既沒有貴族身分,也無祭司血統。然而,他這位生長在南國的草地傳道,之所以理直氣壯跑到北國來,是因為上帝的呼召在他的身上(摩七:15)。


嘲諷的是,與阿摩司同時期的北國先知約拿,蒙召前往亞述的尼尼微城傳講審判的信息,信奉異教的尼尼微百姓不但沒有恥笑約拿,反倒舉國上下披麻蒙灰悔罪。倒是以耶和華上帝為信仰樣板的北國子民,竟以傲慢的態度輕忽阿摩司的信息。


對北國人民而言,他們並不缺先知。因為在耶羅波安二世時期,土生土長的先知就有約拿及何西阿;然而,上帝卻不嫌多。面對北國在信仰與道德上淪落的景況,上帝仍大費周章帶領一個沒有亮麗身分的南國草包,進到繁華城市。上帝使用阿摩司這藍領階級的先知,向著那群剝削社會低層人士的上流人說話;目的不是讓阿摩司帶領受壓者遊行示威,抑或掀起一場工人革命。因為社會改革並不能根治人心腐敗,惟有人心敬畏真神,回歸聖道才能「行公義,好憐憫,存謙卑的心,與你的上帝同行。」(彌六:8)


棄絕聖道的世代

想必阿摩司對他北國之行所會面臨的回應已了然於心,然而他仍忠於上帝託付,阿摩司其名的原意是「負擔」或「默示」,正提醒了他要領受上帝的託付、堅貞傳遞神諭的召命。


首先,阿摩司宣告耶和華是執掌萬民萬國的上帝,因此,祂將刑罰以色列周邊同樣行惡的國家(摩一:1~二:5);接著阿摩司以北國首都撒馬利亞為代表,指陳歷歷地慨述以色列罄竹難書的罪狀,並預告上帝將「興起一國攻擊你們;他們必欺壓你們,從哈馬口直到亞拉巴的河」(摩六:14)。這預言果然在耶羅波安二世去世後發生(793~753B.C.),公元前
七二二年,亞述帝國攻克了哈馬口,並吞併了北國全境(王下十八:33~34)。


這場可怕的亡國預言,早出現在阿摩司對以色列人所傳遞的五個異象中。其中第四個異象清楚提到:「到那日,我必使日頭在午間落下,使地在白晝黑暗……主耶和華說:日子將到,我必命饑荒降在地上。人飢餓非因無餅,乾渴非因無水,乃因不聽耶和華的話。他們必飄流,從這海到那海,從北邊到東邊,往來奔跑,尋求耶和華的話,卻尋不著。」(摩八:9~
12)


這裏的「日子」指的是「耶和華的日子」。在先知書中常以「耶和華的日子」,作為宣告審判來臨的時刻(摩五:18~20;珥一:15,二:11、31)。而日月昏暗、星宿無光的景象正是「耶和華的日子」帶給人震盪與驚駭的寫實描述。除此之外,五穀不興、天不降霖也表達了上帝的震怒與審判。阿摩司在此預先為北國唱出了輓歌:「人饑餓非因無餅,乾渴非因無水,乃因不聽耶和華的話。」


古時舊約正典尚未完成時期,除了被稱作「妥拉」的摩西五經之外,得著默示的先知所傳講的神諭也是上帝的話。然而,百姓易把上帝所賜糧食當作糟糠,反想另覓刺激感官的事物。於是,如同當年在曠野的以色列人一樣,雖嚐過靈糧嗎哪的滋味,卻開始貪戀埃及的?菜與蔥、蒜(民十一:4~6)。於是貪圖物慾的後果,往往與上帝的道漸行漸遠,更將世俗的價
值觀摻雜其中,而導致屬靈上的混亂。


申命記曾記載上帝說:「將你和你列祖所不認識的嗎哪賜給你吃,使你知道,人活著不是單靠食物,乃是靠耶和華口裏所出的一切話。」(申八:3)為甚麼上帝賜下嗎哪,卻又告訴百姓,人活著不是單靠食物,乃是靠耶和華口裏所出的一切話呢?因為在出埃及記裏頭提到上帝說:「我要將糧食從天降給你們。百姓可以出去,每天收每天的分,我好試驗他們遵不遵我的法度。到第六天,他們要把所收進來的預備好了,比每天所收的多一倍。」(出十六:4~5)


因此,上帝是透過賜下嗎哪教導人順服祂的律令法則,可是我們往往落入魔鬼的試探中,為了肚腹不惜犧牲掉上帝的話語,不肯順服祂的教導。也難怪當魔鬼在曠野試探耶穌說:「你若是上帝的兒子,可以吩咐這些石頭變成食物。」但是耶穌卻用申命記八章三節的經文回答:「人活著,不是單靠食物,乃是靠上帝口裏所出的一切話。」(太四:3~4)


獨向黃昏的北國

上帝並沒有忽視人的基本需要,但是神的話告訴我們:「人活著不是『單』靠食物。」上帝承認人有物質的需要,但是那並不是我們生命的全部,我們也不能以此來取代上帝。故此,北國百姓為了生存而經營生意都是合情合理;上帝指責的是,人為了肚腹的滿足,不惜丟棄上帝的話語,甚至利慾薰心,做出不公不義的事。阿摩司為此發出警告,他說:「日子將到,饑荒必臨到地上。」


地上的饑荒是可怕的,但活在當下卻是有更多人經歷靈性的饑荒卻不自覺。如同當年的北國百姓,在錦衣玉食當中揮霍人生、顛倒是非,卻沒有意識到自己靈性的貧瘠,而恣意嬌養物慾(雅五:5)。同樣,今天也有許多的基督徒,已經將肚腹的需要當作他生命的全部,而丟棄上帝的道。因此,我們追求上帝只是想得祝福,卻不願意效法基督揹十架順服神的旨意
。於是,教會中有愈來愈多雙重人格的基督徒:作生意是一回事,到教會又是另一回事;在職場上是一回事,到教會又是另一回事;在家裏是一回事,到教會又是另一回事。如果我們如此行,那麼我們跟那群稱金牛犢為上帝的北國百姓,又有甚麼兩樣?因為我們已經把真神當假神拜,自己欺哄自己了。


從阿摩司書八章九至十二節的後續經文中,我們看到以色列人的結局是飄流,從「這海到那海,從北邊到東邊,往來奔跑,尋求耶和華的話,卻尋不著。」「這海到那海」指的是死海與地中海。當時北國的疆界西面臨地中海,南角是瀕死海南端的亞拉巴海;而北邊和東邊銜接亞蘭國(敘利亞)的土地。公元前七二二年,驍勇善戰的亞述帝國一舉攻克撒馬利亞,吞併北國全境。爾後「亞述王從巴比倫、古他、亞瓦、哈馬和西法瓦音遷移人來,安置在撒馬利亞的城邑,代替以色列人」(王下十七:24)。於是在亞述王的種族大搬風底下,北國百姓與周邊同遭滅國噩運的各族聯姻,所生下的後代便是新約聖經提到的「撒馬利亞人」。


根據列王紀下接續的記載「這些民又懼怕耶和華,又事奉他們的偶像。他們的子子孫孫也都照樣行,效法他們的祖宗,直到今日」(王下十七:41)。無怪乎後來的南國猶大後裔十分歧視撒馬利亞人,因為這群人不僅血統混亂,信仰也混亂。而當年那個組成北國的十個支派,便成了以色列史口中「失落的十個支派」,因為除了南國猶大保持了猶大支派與便雅憫支派的血統外,北國的那十個支派都遭到了混種的命運。


難道北國的歷史走向黃昏,上帝的恩典已經不再嗎?其實,我們從新約聖經中看到我們救主耶穌曾經進到撒馬利亞向一個生命混亂、行為不檢的婦人傳福音(約四:1~30;39~42)。上帝的恩典並沒有放棄這群處在靈性與生活混亂中的人。然而我們畢竟活在充滿試探、誘惑的世界當中,但是耶穌卻是如此為我們向天父禱告:「我不求你叫他們離開世界,只求你保守他們脫離那惡者。他們不屬世界,正如我不屬世界一樣。求你用真理使他們成聖;你的道就是真理。」(約十七:15~17)


求主幫助我們藉由讀祂的道、聽祂的道,也行祂的道來度過靈性的黃昏,得著更新的生命。









                     劉幸枝
 







           *海外宣教雙月刊第70期 2005.07出版*









摘自:http://www.twccm.org.tw/overseaFrameset.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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